澄凝之境

心澄则凝

傲慢与偏见 04

最后一节课结束,杨登把整理好的笔记放入背包,疑惑的望向身边旁听的大少爷。

“最近烈火神盾局很闲吗?”这家伙,昨天去关小迪家露了一手蹩脚的厨艺,失恋后打架买醉;今天又在学校虚度了一天光阴。

“正相反!”梁大巍伸了一个懒腰,漫不经心的回答道。

最近烈火神盾局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磐石那边,他知道今天关小迪会去质问剧亮。而父亲大概知道他们三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,特地让他休假一天,不许自己介入。不过,这些都是烈火神盾局内部的情报,他不便和杨登多说什么…

“我们…直接回家?”梁大巍侧过身,询问着杨登的意愿。说不上原由,他就是想吃杨登做的家常菜,也许味道比不上酒店里的大厨,却有种无法比拟的温暖。

“你是把我当烧饭娘吗?”话才出口,杨登就感觉到背后暧昧的视线在他们俩之间徘徊。梁大巍可能不明白,他对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可是一清二楚。

他是打算抓住梁大巍的胃进而拉近两人的关系,但是在学校自己一直默默无闻,他可不想因为身旁这个风云人物而引人瞩目。“走吧!”杨登背上背包,径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
本以为又要靠外卖填饱自己的肚子,梁大巍开着车,一路上在心里偷偷抱怨着。不料副驾驶上的杨登突然来了一句“去菜场!”听到菜场二字,他嘴角微弯,用力踩下油门,疾驰而去。

厨房间里,忙碌的身影笼罩在淡淡的黄晕下。三杯鸡,一杯米酒,一杯酱油,一杯香油。梁大巍依在门口,那看似简单的步骤,鼻尖却香气四溢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,那望向杨登的目光,多了一丝眷恋。

“你更像从新东方毕业的!”梁大巍又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嘴里,毫不吝惜的赞美道。忽然觉得自己捡到了宝,心里乐开了花。

杨登瞥了他一眼,低声解释:“外面的饭菜太过油腻,我吃不惯。做的多了,也就会了。”

“我周末要出去打工,半夜才能回来,你自行解决吧!”

梁大巍其实很想对杨登说可以不用辛苦,你就安心做我的烧饭娘吧!但考虑到对方的自尊心,他咽下心里头的话,“哦”了一声。

吃完晚饭,一本满足的梁大巍瘫在沙发上,随手打开了电视。一只可爱的兔子跃然出现,伴随着欢快的儿歌声,坐在月饼盒上飞向圆月。短短十几秒的广告,提醒着两人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了。

往年父亲会和自己吃个月饼闲聊一段时间,也不知道今年他是否有空?忽然想到屋子里的另一个人,梁大巍转头望向杨登。那洗碗的背影,看上去竟是那么孤单。

邀请他一起过中秋节?这样刻意的举动会不会适得其反,勾起他的伤心事?可是一想到中秋节杨登孤零零一个人,他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寒意,那种感觉自己经历过,体会过…

到底该怎么做?梁大巍揉了揉眉心,左右为难。

正当他躺在床上为杨登伤神的时候,手机响了,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。烈火神盾局刚刚接下一个单子,让他明天一早就去保护贾富豪的独生子。

天还未亮,屋子里静悄悄的。出门之前,想到彼此还不知道对方的手机号码,梁大巍特意留下了一张纸条。

路过街角,他停下车,随意买了几个包子。不管是肉包还是菜包,都觉得少了些什么…这才不到两天,杨登就把自己的胃养刁了,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?梁大巍将食之无味的包子丢在副驾驶上,继续前行。

贾佑生昨天在学校收到了一封恐吓信,扬言要好好教训他一顿,字里行间透出一股仇富的味道。贾氏机电即将上市,贾天旺不想多生事端,又爱子心切,所以找到了烈火神盾局。

这次任务只有梁大巍和关小迪两人,自那天闹僵之后,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。贾佑生正在教室里上课,温暖的朝阳照亮了这个休息室,却融化不了两人之间的沉默。

“我去教学楼周围看看!”忍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,梁大巍找了个理由,走出了休息室。

校园里,碧绿的枫叶已经渐渐泛红,枝头的月桂散发出淡淡的清香。初秋的气息扑面而来,梁大巍突然意识到一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,还带走了他和火狼女的感情。下课铃响,他收回思绪,再次回到自己的岗位。

说实话,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趾高气扬的贾佑生。说什么咖啡我只喝星巴克,要知道星巴克在美国就是烂大街的东西!难怪现在有那么多人看不惯富二代,都是因为贾佑生这种人的存在!他是他的保镖,又不是他的佣人。

梁大巍虽然很不爽,但职责所在,还是开着车把咖啡买回了学校。

在梁大巍和关小迪的保护下,两天相安无事的度过了。明天就是中秋,贾天旺特地放了两人一天假,让他们与家人团圆。

等他到家的时候,杨登房间里还透着亮光。没想到什么委婉不伤人的方式,梁大巍最终选择了直线球。他敲了敲房门,问:“你明天…”

 “明天我要打工!”话还没说完,里面就传来杨登清冷的回答。

对话进行不下去,梁大巍张了张嘴,转身默默走进自己的房间。

外头没有了动静,拿在手里的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杨登知道梁大巍想做什么,他一个外人又何必在他们父子俩跟前碍眼。中秋节,对于他这个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来说,毫无意义。

八月十五,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嫦娟。

早上,杨登帮梁大巍备好了早饭,就出了门。

杏花楼里,金碧辉煌,四处弥漫着月饼的香气。杨登精心挑选了一个礼盒,写下地址,叮嘱店员一定要准时送到。

昨天收到师兄邀请他一起过中秋节的邮件,但他没有回复。那个帮他提裤子,送吃的,挡子弹的师兄已经金盆洗手,合家美满,不该再与他这个满手血腥的人有所联系。

一盒月饼,聊表心意,祝他前尘尽忘,花好月圆!

等梁大巍起床的时候,杨登已不见踪影,餐桌上的白粥还有余温。昨夜自己和父亲通过电话,知道他今天一整天都会呆在烈火神盾局。

得知身世之后,他就住进了生父留给自己的这栋别墅。但在他心里,熊阔海依旧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,自己一生的榜样。

办公室里的熊阔海,正一丝不苟的看着文件,鬓角已经有了白发。梁大巍知道父亲一直对自己的严格要求,其实是寄以厚望。他那么努力,就是希望尽快得到父亲认可,帮他分担肩上的重担。

两人在办公室吃了一顿便饭。这几天,柳莎他们已经调查出磐石的老板就是吴飞。熊阔海简单讲述了他和吴飞之间的恩怨情仇。梁大巍从父亲的神情中看出,他并不想和昔日的兄弟为敌。

“晚上,我打算去会一会吴飞!”见梁大巍想要出声阻止自己,熊阔海拍了拍他的肩膀,示意他不用担心。

“对了,你和杨登相处得怎么样?”一想到杨登这孩子的遭遇,熊阔海心中一声叹息。前几天儿子打电话和他报备这件事,他就隐隐有些担心。

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了解!虽然大巍脑子灵活,身手也很好,但是照顾人这种事,他是万万做不来的,只要不给人家添麻烦就是给他长脸了…

“很好啊!”既然父亲晚上有事,他不如回家和杨登一起过中秋节?这个想法一经产生,就在脑海中挥散不去。

下午帮父亲整理了些资料,走出烈火神盾局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四点。梁大巍掏出手机,拨通了杨登的号码。

他本在街上闲晃,手机屏幕上突然闪烁着梁大巍的名字。杨登想了想,还是选择了接听。

“杨登,我被父亲抛弃了…你会收留我回家吃饭的,对吧!”

电话那头的语气一会儿可怜,一会儿又讨好卖萌。收留用的一点也不合适,那本来就是他的家…杨登很想这么说,话到嘴边却成了:“你喜欢吃什么?”

“可乐鸡翅!”

梁大巍回答得极快,声音中带着雀跃。杨登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一语双关。既是答应了他的请求,又表明自己会做这道菜。

杨登来到菜场,买了梁大巍最爱的鸡翅。想到秋风已起,他又走到蟹摊,挑了六只螃蟹。本以为自己回来的时间还早,不料梁大巍早已等在家中。

可乐鸡翅,椒盐基围虾,螃蟹烧毛豆,地三鲜,肉末粉丝,翡翠豆腐羹。不到两个小时,佳肴已经全部上桌。

有了最爱的可乐鸡翅,梁大巍比平时多添了一碗饭。晚饭过后,他掏出两张灯会的门票,递到杨登面前。这两张门票是下午回家时,宣传灯会的小姑娘塞给他的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去看看?

“你和我?”杨登平静的秋波漾起一丝波澜。

梁大巍用力点点头,目光灼灼。

两人出门的时候,已是圆月当空。灯会举办的地点并不远,他们大约走了十五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。公园里,人头攒动,大部分是一家三口或者情侣,像他们两个大男人一起来的,实属异类。

穿过五彩缤纷的时空之门,嫦娥奔月,玉兔捣药,双狮戏球…各式各样的大型花灯映入眼帘。秋风飒爽,霓虹闪耀,美不胜收。火树银花不夜天,说的大概就是这番景象吧…

天色渐渐变暗,园内却依然热闹非凡。

杨登突然停下脚步,梁大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发现一个小摊贩在卖力吆喝。

“那是糖画!”

“我知道!”杨登白了一眼好心解释的梁大巍。他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孩子,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。

他从小就喜欢画画,初次见到这以勺为笔,以糖为墨的手工艺时新奇不已。那段时间,他像入了魔般,天天趴在小摊边,荒废了学业。直到有一天,摆糖画的地方赫然站着自己的义父。他抚摸着自己的头,声音低沉:“玩物丧志的东西留不得!”义父的话令他入坠冰窖,就算没有亲身经历,他也闻到了猩红的味道。

就在他失神的时候,一个玉兔造型的糖画出现在自己面前。对面那人明亮的双眸饱含笑意,一脸真诚。杨登心中一颤,伸手接了过来。他低头,舌尖轻轻一舔,还是记忆中的味道,甜得发腻。

怎么感觉气压更低了啊…梁大巍郁闷的挠挠头。他是看杨登好像对糖画很感兴趣,才去买的。可是现在,身旁的杨登手握糖画,仿佛沉浸在一个他未知的世界,完全不和自己交流。

“小心!”

耳边传来惊呼,接着自己被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,一辆自行车与他擦身而过。杨登抬头望去,彼此的目光交织在一起。那微蹙的眉宇,是在为他担心吗?

因为突然的意外,手中的糖画摔在了地上,化为一地晶莹。

“我再去买…”

“不用了!”杨登拉住梁大巍的胳膊,制止了他转身。美好的东西,本来就不适合自己!他嘴角微弯,扯出一个笑容,轻声道:“谢谢你…”

比起第一次看到杨登声泪俱下的模样,刚才比哭还难看的微笑,更令他难受。明明才初秋,刚刚怀里的人身体却那么冰凉…梁大巍只觉自己的胸口被杨登无声捶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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哎,虐文写多了,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~~~


所以,宝宝特地亲手画了幅画,名叫《海上升明月》,送给大家,为大家赏月助兴,祝大家月饼节快乐(^-^)V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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